楔子
清晨薄雾褪去,甜露滴停止给予,浩瀚繁密的金色脉络铺天盖地的蔓延于苍穹与大地。
早市主街络绎不绝的小摊贩和买菜的妇人丫鬟来来往往穿插,各色的花裳与蔬果的嫩甜悠然自得的自成一幅染颜墨画。
“你们听说了吗?”众妇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又发生了什么大事,王婆娘?”穿着粗布麻衣的另一妇人问道。
“那普家的女儿要嫁了!”
“那不挺好的?”
王婆娘两眼不满张口道“好什么阿,她要嫁给那出了名好男风的霁家少爷霁青。”
“阿,那可不是就......”众人连连惋惜。
“嘘......”
“小姐,你干嘛要答应这门亲事嘛?”拿梧桐木梳梳着镜中一头青丝的女子鼓囊不满道。
青丝女子听到丫鬟的打抱不平后转身抬头,淡淡弯着绛红唇角细述“这正合我意,霁家钱财富足,霁家公子又好男风,一来钱财俊男多,二来亭院勾心少,何乐不为?”
“都怪那后姨娘贪财使坏,老爷才把你嫁至如此凄惨之地。”
女子露出一双圆滚滚鹿眼打趣大笑“我也贪财啊!”
“小姐......”看着眼前气质清雅的小姐一幅自娱自乐的模样薄柿真是无奈。
花妆红,新娇乘鸾轿,紫箫声起。
众客欢,吉席醉琼觞,溢喜筵开。
“一拜天地”媒婆穿着花红裙发出雄狮的声吼唤醒方圆十里。
一位着石榴色衣袍的男子突然走来正堂似柔非柔的声音说道“松石愿公子琴和瑟相伴携老。”
普兰戴着沉甸甸的金花八宝凤冠正欲跪下行嫁娶之礼听来一片混乱,想着不妨趁此场面见识一眼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奇男子’,继而微掀遮面方巾。
面如美玉,目如点漆,真好秀丽人物。
普兰看着这个如此貌绝气度稳重而又掠散发几丝霸味的霁家公子,又瞥视不远处的风气男子,想着果然‘英雄配美人,阳刚配阴柔’好一个黑白太极承和。
浮想未来自己的光景年华甚合满意,抿嘴忍笑欣赏这出大戏。
“谁让他进来的?”高堂蹙眉的妇人周围顿时散发出层层叠叠的尖冰刀刃,一片冷瑟。
"你下去吧。"霁青冷淡的打发男子离开后顺势斜睨眼看着身旁一脸津津有味犹如局外人观戏的女子。
恩?就这么走了?真是无趣。普兰收回眺望的视角欲携指尖放下鸾金龙凤呈祥盖头,漫不经心平视前方眼眶中却出现一双认真端详自己的星眸。
四目相对,看着霁青一幅满意淡笑的眼神,吓的普兰直接指尖哆嗦滑落盖遮巾。睨眸,红巾,杏眶,萍水相逢在花堂。
自从那日行过大礼之后,后续典序皆没正轨,市集茶馆暗阁流言沸沸。传闻霁家公子当日不与妻洞房,竟与男子留宿书房。听者女之色变,君子嗤鼻,污名漫天。
“薄柿,我们变装出门玩耍一番罢。”普兰眼光炯炯如壁玉透澈兴奋的提出想法。
茶衫女子急忙打破“小姐不可,你现在是当今驸马爷的侄妻,做事万万要周全。”
普兰拿起纤手轻敲道“还是这么腐朽。你看阿,我们现在是不是又没人束缚着还不用为生计发愁,日子比起普府好过了不少?”
薄柿思考一番着,霁家少爷终日与玉面倌人为伴,霁家高堂也一概不插手任何琐事,而且霁府的奇珍异宝和俸禄加起来也可谓是富甲一方。
如今小姐既没了平日的杂院斗角之事又手有盈余,日子实乃上乘。遂回复“的确如此。”
“这么舒服的日子,怎能不潇洒快活一彻?”普兰拿着手里的几锭元宝抒发所感。
“可是……”
普兰拉着侍女的衣袖略撒娇略强势插话“就这么定了。”
两人拾掇一盏功夫后已变为两个俏少郎,正欲出门采风,前脚刚踏入院子,一声雄厚的男声道“夫人这是去哪阿?”
额,普兰停住步伐侧头凝视,着一身墨衣丝质绸缎的霁青如松般耸立站在书房外。
瞧着对院的男子眼眸越演越深邃的似火攻心袭来,普兰顺势低头瞅着自己的这番装束,心里不禁毛骨悚然。心想,莫不是男装的我别有一番仙姿勾起了他对男人的欲望?
按住心里的鼠胆稽首回话“夫君,普兰翻看账薄发现有几处亏损店铺想私下巡视观情,没有跟夫君商量是普兰的不好,请夫君责罚。”
霁青看着跪地的女子虽然手礼和言语之内皆是柔弱惭愧可那双熠熠生辉的狡诈眼神却处处透露着无惧大胆,不愧是她。
“夫人如此有心,我理应同往。”
普兰一惊,瞬间恢复神情善解人意道“夫君公务繁忙,这点小事无需牢挂,普兰一人即可。”
霁青笑答“过来帮我便装。”
普兰看着走进门内的男子咬住粉红的下唇内心五味杂粮的翻滚。
接过丫鬟送来的粗布麻衣普兰细致的褪去他的娇贵外袍,温柔的支起麻衣帮忙穿身。
霁青递上纯真不暗事的眼睛看着普兰,遂又指着身上未卸的衣物“夫人,还有里衣也要换。”
随着手指方位望去,里布的华贵锦缎无不透露着所穿之人的地位尊贵奢华。普兰心里真是苦不堪言,想到即将到来的场景脸上不禁闪现和羞。
指尖触及温热胸膛,普兰急忙撇过躯体默念三遍‘非礼勿视妇人之友’平复嘣呲的心跳。
霁青看着普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心情大好,眼角的漠然化为柔情朝上展开。
“换好了,我们走吧。”普兰拍拍身上褶皱的外袍准备转身出门。
霁青温和笑道“夫人,我觉得我这副容貌出门还是不妥当,你帮我再易个妆如何?”
普兰的窈窕淑女风派演的越发烦躁眼下只想漠视暴走,白了两眼,准备离去。
薄柿急忙拉住附耳轻声说“小姐,少爷说的有理。”
普兰看着相隔不过几步之遥的霁青,缓下性子打量。不得不说,这位断袖夫君长的实在是招摇晃眼,穿上粗衣也挡不住与生俱来的霸贵气。
咦,长太息以掩涕兮!普兰认命打开装有胭脂水粉的群花蝶舞匣子开始描起他的眉目。
一笔一划,一深一浅。镜中侧面的女子一脸认真,坐着的男子笑意愈浓。
即将完工之际,普兰两手撑着霁青的脑袋端正脸庞检查,左右巡视后随即点点头准备起身放下石黛。
男子单手揽过她的细腰一气呵成地自然放坐在大腿部,柔声道“夫人好手艺。”
普兰脸色一阵酡红,看着男子如沐春风的笑颜心不知怎的不随往常均匀,一直加速直蹦。
心怎会跳的这么厉害?嗯,一定是太久没被人夸奖了,普兰阿普兰,你真是没出息。自我摒弃一番后普兰立即从霁青腿上跳起身言“夫君,我们走吧。”
“等等。”
“嗯?”普兰停下脚步诧异。
霁青牵起她的手十指交汇“好了,走吧。”
阳光温煦,闾阎扑地。暖风拂过,徒留普兰的石化惊愕和侍女薄柿的胆颤,小心翼翼。
浓夜张牙舞爪绛幕,一丝香露湿银屏,繁星点点的萤火虫陇灯落光。
普兰提着一盏烛笼向东角厨房走去想找点食物压压肚子,一整天被某人缠上连晚饭都吃的索然无味,现在半夜肚子倒开始不争气的轱辘直叫惹人睡意全无。
穿过亭廊书房依然烛火通明,府上的小厮把守着在门外随时调遣。
“少爷这几日如此繁忙,怎得还花时间陪夫人呢?”小厮们无聊谈论打发着守夜时光。
“放下事务陪自己的娘子说明咱们少爷体贴。”
“可少爷不是……”
一位眼尖的小厮咳了两声示意,众人皆闭言。小厮继而说道“夫人是来照顾少爷的吗?”
普兰觉得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形容人倒霉简直不要太正确。不过此刻情形倒也躲不掉了,只好轻答“是阿,我来看看你们的少爷。”
走进书房就瞧见霁青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册子,普兰也不好打扰只是愣愣的站着,不过肚子的轱辘声还是打破了寂静。
霁青望着声音的发源地俊颜不自觉的挂满笑意“我也有点饿了,夫人可否陪同我一道吃食?”
普兰羞愧的低下头小翁“嗯。”
厨房内男子卷袖掌勺下油热锅煎鲥鱼后顺手放清水煮沸,鱼汤渐渐泛白。再拿过女子刚洗的野菌子放入锅中吸收汤汁。
雪白的嫩鱼汤、深色的菌子搭配在一处,虽称不上色彩鲜明,却在这个漆黑静谧的夜晚另有一种温暖之感。
“你还会做菜?”普兰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觉得甚是不可思议,她虽然在家不受待见,不过有薄柿在倒也从从未洗手做羹,堂堂霁家公子怎的如此顺畅烧的一手好菜?
霁青看着普兰好奇的眼睛突然心生一计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道“我们霁家的男子结丝萝前必须会做菜,不然不准娶妻。”
“阿?”普兰惊呼。
霁青弯着身子凑近“我逗你的。”
眸与星相对,几家开怀,谁又气坏?
那夜虽然霁青硬是死皮赖脸的拉着普兰上塌相拥休息,不过知晓他喜男风,普兰只当是侍女薄柿在旁,一夜安眠,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单盖褥被纯就寝。
这日普兰照旧闲着看看兵书养养草,虽然作为不受宠的小姐但碍于家族容面,后姨娘还是在自己的子女讲课作画时偶尔让普兰旁听。
普兰因这缘由琴、棋、书、画、剑都学了几分皮毛,比不上其他小姐,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过这兵书倒是读的甚多。
普兰始读兵书全因里面有方法巧斗后院燕燕莺莺的女子们,读着读着现在竟也成了习惯甩不脱手。
“夫人,我跟你商量点事。”
看到走来的霁青普兰连忙收拾了兵书,摆出一幅赏花品食的闲态。
“夫君,出什么事了?”普兰接话。
霁青挑着眼角淡淡笑道“这事倒不在我,在夫人身上。”
“哦?”
霁青看着她放下盘子里的芙蓉糕,又瞅了一眼普兰坐着裙裾下藏着的兵书转而叹声“我娘要给我娶妾,说要早点抱上大孙女,还扬言谁怀孕以后就由谁管财权。”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普兰觉得,又看看霁青,心里感叹霁夫人的心愿怕是庄生晓梦迷蝴蝶了。
霁青又接道“我倒是没什么,不过可得委屈你了,要在这后院大酱缸里过一辈子了。”
普兰内心一颤,刚逃脱家里的虎口又要来一堆烈女,心里委实堵得慌。
“我听娘这么说后当然替你不平了,立即帮你回复了孙女这事,娘也就没提纳妾之事了。”
普兰大喜,眯眼开心问道“夫君怎么摆平的?”
看着逐渐上套的女子霁青压着内心的笑意板着正经脸说道“自然是夫人和我以后努力造娃了。”
唔?普兰直直地瞪大眼睛气愤的盯着他“你,,你…”
“那就从今晚开始吧娘子。”霁青附耳轻声有力说着,眼中无辜又温和。
普兰望着迈着步子走远的霁青,踢起石凳出气。
“唷…”
普兰坐在黄檀梳妆椅上脑子放空数秒后询问“薄柿,断袖男子能对女子有反应吗?”
薄柿一听这话,眼眶红润哑嗓子抽泣“小姐。”
唉,这丫头又想多了,还是等会悄悄去茶馆探寻一番,普兰心想。
从市集回来后,普兰越发疑惑。大家都说断袖之人对女子动不了欲,可是昨夜明明就...
导致现在她的身子还像是摊在浅滩一般,要命的散架。
难道这霁家公子不是断袖?
黄花满地,白柳横坡。普兰漫不经心的踱步,不知不觉已到霁家的假山内准备回屋休整下思绪。
不远处湖心亭的谈话吸引了她的注意,普兰停住脚步微侧头露出一双杏眼扒拉着假石洞察言语。
“霁兄,我这次回京,外面疯传你的谣言,是真是假?”一袭蓝袍贵公子问。
霁青捏着玉竹瓷杯淡笑“有真有假,真中掺假,假却是假。”
“何为真何是假?”
霁青放下手中的杯具对上男子眉目认真道“断袖是假妻子是真。”
偷墙角的普兰捂着唇静默地阿一声,继续竖起耳朵听着。
贵公子一脸震惊,揪着玄纹云袖镇定三分后又问“霁兄真的喜欢上了普家三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快快详细到来。”
霁青轻微瞥头瞟了眼假山后说道“我的妻子你也见过的,前三个月时我们一道去庙里拜见高僧那次。
她那日便了装正要上香,看见庙外的丈夫埋怨咒骂妻子不能繁衍后代并且还拳打脚踢,直接拿起手里的焚香就往那男子的脸上戳去。”
“哦哦,我想起来了,那狠劲真似沙场里的兵开打,还有那撒腿跑的劲,估计战场上永远不会被生擒。”贵公子一脸回味大笑不停。
霁青继续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后来又在楼外楼的雅间上看到她雄辩贾府的混子帮两位断袖男子出气,语言中不仅不嫌弃他们,还称颂他们的爱情。”
“那你娶的妻子还真是有趣的紧。那大家怎么会说你是断袖呢?霁兄?”
霁青睨着笑眼得意的回话“我的妻子自是最好的,至于断袖之事只是为了打探消息方便行事而已。”
两人一番阔谈琐事国务好不热闹,普兰在心里不间断咒骂自己夫君阴险狡诈和气愤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一肚子的火。
可她又转瞬一想,自己气什么呢?毕竟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人的偏激,人家并没承认自己是断袖阿,只能默默地吞下苦水独自懊恼。
亥时后,霁青批完事务推门进室内就看见一脸忿忿不平嘟着腮帮的普兰盘腿坐在床榻上。
注意到房门声响普兰抬头确定人影后两眼嗔视撇脸没好气道“霁家公子真是厉害。”
霁青大步过来戏谑答“我就当夫人是在称赞我了。”
普兰啧的一声“你有什么好值得称赞的?”
“你说呢?”霁青顺眼瞧过淡似荷粉露垂的软胸襟邪眼发笑。
普兰顿时又恼又怒,两颊红青红青的变换默不作声。
“我在湖心亭那对你全部坦诚就是希望你能明了我的心意,你现在生气也是应该的。”说完话后霁青就跪在床脚看着普兰一幅任你打骂的模样。
“你知道我躲在假山里?”
普兰瞅着霁青默认的神色苍白嘲笑道“看我被耍的团团转霁公子是不是心里很开心?还是为了彰显霁公子的聪慧呢?”
“我承认我做错了,但是如果再给我选择的机会我亦会如此。”霁青郑重的从口中扯出语言直视普兰的墨眸。
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各种谋划偷来这份缘,以普兰真正的性格根本不会嫁给他。
她喜欢的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桃源生活,可他还是一意孤行的让她卷入京兆府尹的纷争。
可若是不这样,自己的母亲大概也不会同意吧,毕竟,她老人家一开始想要的是上官家的女儿。
弦断长生殿,能安否?碎唱长恨歌,何时谐?
普兰自从拂袖离开寝室后就一直宿在侍女薄柿闺房,每日手脚并齐忙活除草种树,仿佛任何事务都没激起她生活的水花,日子照旧。
今日普兰还是如前几日一般继续忙活,此时手里正抓着霁府种下的几株珍贵又可怜的药草儿。
薄柿看着小姐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实在是看不过去,说道“霁少爷每日每日的不分昼夜的在院外长跪,我看的都心疼。从前小姐小时候被老爷欺骗的时候也没生过这么大的闷气呢。”。
普兰回想起小时候的光阴,那时候娘亲还在世,爹爹有一次忘记了答应过应该买的风筝,当时她可是气的整整两日没理会爹爹。
现在在霁青身上的气怎么消得这么缓慢?还是长大脾气见长了?不过普兰转瞬又想了一想,霁青本来就没有亲口承认过断袖之事而且假山也是自己要偷听的,生气个什么劲?
普兰心里的怒火一霎那降下三分,用手腕撑着脑瓜分析自己的失常。
“夫人,少爷晕倒了。”路过的丫鬟火急火燎的奔向院内。
普兰听闻声音后忙跑出门外让小厮们背人进榻请郎中就诊。
不一会儿屋里人群黑压压一片,时不时传来几声呜咽叹气。
普兰端着装着苦中药的碗细致的一勺勺喂进霁青嘴里,心里想着早知道会这样就早点原谅他好了。
霁夫人招呼着下人逐渐退散后,眼神示意霁老爷离开。
“夫人,你一点都不担心儿子?”
“老糊涂,咱家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壮的跟牛一样,才跪了这么几天,还比不得密室的一日,我估摸着是想使苦肉计让儿媳心软。
咱们再也不用担心儿子的断袖癖了,好好的等着抱孙子吧。”霁夫人拍着霁老爷的双手分析解释。
霁老爷眯着眼握住自家媳妇的手“还是夫人厉害。”
“咱们走吧,看这形势你儿子还有得熬喽。”霁夫人说完话后就携着霁老爷穿过厢房回到正厅。
次日,蔚蓝色的天幕下几朵雪白绵羊似的顽云飘动。
“少爷,夫人去风月楼看男倌去了。”
听着侍从的急切讲述霁青浅笑道“看来夫人的兴致不错,你顺便从账房那支百十个元宝给夫人送去,让她玩的开心。”
“少爷,这…”话还未落音,又有一小厮进门闹嚷“少爷,夫人在市集上当众打负心汉。”
“夫人现在身下有多少侍卫?”霁青发话道。
小厮答“贴身的,远处把守的,一共六人。”
霁青顿时沉着脸指着跪地俯首的小厮说“人这么少太不安全了,你再从院内拨几百号人给夫人助兴帮忙。”
两厮楞上了三十秒后转头望了对方,许是从彼此眼中读懂了指令忙揖手领命“遵命。”
霁青嘴角满是笑意心里想着好不容易才让她显现出本来的小性子可不能弄砸了。
半柱香后,书房内又传来细声细语的女声“少爷,夫人说衣服不大合身。”
霁青放下手执的书卷回复丫鬟“你带着账房的柯叔把城东主街上几家有名的衣铺买来送给夫人,让她慢慢挑,如果没有合适的再让柯叔多买几家门面。”
另一胆怯的婢女战战兢兢的复述着普兰的原话“夫人说她要去擂台比武。”
霁青皱眉问“夫人去擂台比武干嘛?”
婢女低着头小声回“招亲。”
霁青心里那个火喷四射,好像即刻就要爆发,依然面不改色温柔的笑道“你们夫人跟我闹别扭呢,我们去接她回家。”
穿着嫩芽黄淡褶裙的普兰此时正击着脆鼓,鼓声时而如急促的骤雨,时而似呼呼的疾风,惹来台下人山人海的男子拍手吆喝。
“夫人,玩够了吗?”霁青单掌把普兰拉入怀抱。
女子横眼不语。
男子轻吻女子的手背又摸了摸她的脸“以后我绝不再欺你瞒你,我保证余生我将对你永远忠诚。”
呵,男子的嘴骗人的鬼。被骗了多次的普兰决定这次再也不理会这情意绵绵的誓言。
看着普兰依然皱眉不乐,霁青单手轻松地直接扛起普兰边走下擂台边说道“对不住大家!
都怪我总惹娘子生气,今日我家娘子才赌气做出这些事来。大家有什么不满尽管到霁府找我。”
众人一听来历,不满地嚷嚷声戛然而止,忙笑着作手让出一条道路来。自此,断袖传闻转指间变成霁家公子宠妻无度,女子听闻皆羡慕嫉妒,男子则被自家妻子比较的暗自神伤。
钟鼓既设,举酬逸逸。龠舞笙鼓,乐既和奏。
“皇上,联谊公主能增加我朝抗击外敌的胜率阿,况且公主英姿飒爽与霁公子可谓是良配,这完全就是一件大喜事。”楚凛作揖开口。
“臣附议…”
坐在大殿龙椅上穿龙纹黄褂的男子问“霁爱卿想好了?”
霁青行跪拜之礼铿锵道“臣曾经对夫人立誓永不再娶,作为大丈夫,臣不能言而无信。作为臣子,臣理应为陛下分忧外患,臣自愿请兵出征。”
皇帝似笑非笑说道“那卿可不要让寡人失望,你可是当着全臣的面谢绝了北朝联谊公主。”
“臣遵旨。”霁青领命答话。
踏入马车内回府,霁老爷早就从探子口中提前得知了事情经过。霁青一迈大门就被霁老爷拎进别房进入密室。
“我听说你当众拒绝和亲?”
霁青恭敬答“是。”
“这次出征可有对策?”
霁青停顿几秒后道“这次出征只能胜不能败,我会尽早做准备。”
霁老爷叹道“此番交战蛮夷,甚是凶险。你带上霁家的暗卫比较稳妥。”
“霁家三代未动暗卫,若遇危急确可保命,但归国路必不平坦,仍奄奄一息,引发血光之灾。且暗卫放府我亦心安,后盾之忧无惧,必撑命团圆。”
听着儿子果断谈论利弊后霁老爷满意的大掌一挥“去罢。”
交谈结束,霁青径直回到书房提笔写兵书,想起前些日子,狂躁的火焰折磨异常。
他永远记得那个白衣卓然的男子高傲的说“你知道普兰为何钟情观赏男风吗?”
霁青不予理睬继续走着准备离开。
男子继续道“我和普兰从小青梅竹马,在她十五岁那年,我还记得那个夏天桃红柳绿,树荫照水,天气甚是美好。
在城外的浮椛桥上我委拒了她的心意,那时候的我年少轻狂,只想着建功立业,没有考虑儿女情长,从那以后她寒了心再也不相信男女情爱,流连于烟柳之地。”
霁青讥笑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她现在是我的妻子由我给她未来。”
“你信不信我出了事她绝不会袖手旁观?”男子看着走远的霁青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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